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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爆发以来，要不要牺牲少数人拯救多数人的电车问题老梗经常被人拉出来鞭尸。绝大部分电车场景都是纯的思维实验，不会在现实中出现，也没有什么后果。
不过，现在新冠还真的产生了一个类似场景。那就是，疫苗研发的时候，要不要让人类志愿者主动碰病毒。
给人的疫苗要上市，光动物实验不行，肯定要人类志愿者。无论如何绕不过去的第一步是找几个人注射疫苗看有没有严重的不良反应。如果没有，第二步再多找几个人看看不良反应，并且初步检测效果。然后到了第三步，就可以找一大群人，正式判断它到底管不管用了。
但，怎么判断呢？
标准操作是，多找一些人，打上疫苗，然后过段时间看他们多少人得病。
不过，光有这个数字，什么都说明不了，因为他们中很多人可能这段时间里根本就没有接触病毒，不得病是因为闷在家里而不是因为疫苗起效了。你得找另外一群人作为对照组，得确保两个组都足够大，人员的身体和社会条件有可比性，时间段里接触病毒的人足够多……一来二去，整个流程就会非常慢。
新冠死亡率不高但感染人多，每天死的人也很可观，早一天出疫苗就能多救下很多人命。所以，现在大家在讨论的一个节约时间的方案是，让所有志愿者在可控条件下，全体接触新冠病毒。
这个措施的坏处是显然的。本来，有了前两步做铺垫，当第三步志愿者的风险应该低到几乎没有。采取了这个措施之后，所有人都要承担感染新冠的实在风险了。而且，这个实验很可能依然会做对照组，所以会有一些人没打疫苗也接触病毒。也许其中有人会死掉，或者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别忘了，我们对新冠感染的长期影响还不很清楚。）也许这个措施不但影响志愿者，还会影响他们身边的人——新冠毕竟是个传染病。
但是它也确实有好处，因为所有人都同一时间确定无疑地接触了病毒，所以用不了多久就能拿出一个简单明确得多的结论，比如说该疫苗对85%的人有效，还剩下15%的人会感染。
要是获得了好结果，疫苗就可以迅速上市了；就算做出来是疫苗没有用，至少也能快速排除它，不再继续浪费医疗资源，转而研究其他疫苗。
这个操作被称为“挑战测试”。历史上，流感、天花、霍乱、疟疾、伤寒热等疾病的疫苗研发都用过，但显然这一直都不是标准操作。现在有些人开始呼吁，对新冠使用挑战测试了。
现在，有一个叫 1daysooner 的组织在宣传和支持挑战测试。他们做了一个很糙的估算是，如果新冠最后控制不住，全球普遍扩散，那么疫苗早出来一天能挽救7120条人命。
因此真实版本的电车问题是这样的。电车正在高速前行，不停地碾过数量越来越多、不知何时结束的人，被碾的人有大约1%的概率死掉。你可以扳动道岔，扳动的结果是另一条分轨道上有几百到几千的人，和主轨道的人同时被电车碾过。他们比较年轻健康所以死亡率应该更低一点，你努力让他们知情同意了但现实中没法100%确定，他们的亲戚朋友没有知情同意但也有可能一起被碾，而碾了这些人之后再过几个月，电车也许会、也许不会提前离开主轨道。
那么你会支持扳道岔吗？更重要的是，你会愿意躺在分轨道上被碾过去吗？
网友热门回复
炮灰菌：难道不是打完疫苗，过段时间抽血看看有没有产生抗体吗？
Ent_evo：抗体是当然要看的，但光有抗体，量不够的话，也阻止不了你得病。多少量才够？没人知道，碰了病毒才知道
尉迟燕窝：“更重要的是，你会愿意躺在分轨道上被碾过去吗？”是的，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Ent_evo：回复@年费金牌会员: 不会给你多少钱的，钱多了就不可能真的自愿了（参见卖血）
木遥：我愿意当志愿者，但我不愿意当志愿者的对照组……（那个对照组能不能省掉？
Ent_evo：省掉对照的话数据质量就变差了……理论可以用一些统计办法补救，比如HIV药物研发的时候搞过没对照组的（当然他们不可能做挑战测试）。但挑战测试目的就是短期拿出好数据，这会折损它的优势。最后怎么权衡就看伦理委员会和FDA了
Ent_evo：回复@樱花遇见你真好rsp: 对照是必须的，但对照不一定要靠“对照组”，比如说你可以挑过去已经有的感染情况数据，造出一个虚拟的对照组来。但这么干严重降低数据质量，只有特殊情况才会考虑
卡西尼4号：只能dang员上了
BH2SEB：分享图片
爱我你怕了么么么么哒：我觉得让党员优先报名，尤其是已经结婚生子孩子也大了的，死了算烈士厚葬八宝山常委致哀，也算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少侠小黄鸡的微博：在少数多数问题上…我们总希望被碾的会是别人，所以建议牺牲，建议舍小顾大…可如果碾的是自己呢？?️
Steed的围脖：横竖都得找条轨道躺着，不是这条，就是那条…… 
还真以为是扳道工啊？
张以令iii：被碾过去必死无疑，这个还有活的可能，这是很大不同，很重要的不同。
网络资源学家：就好像你有权力做决策似的。
金阿台台台台台：可以考虑死刑犯或者终生监禁的囚犯，看他们自愿，权当多了个选择，愿意且能活下来的话，就改终生或减刑，不愿意就维持原判？
目标300m：流感疫苗平均有效率40-50%，新冠疫苗有效率很可能会更低，所以挑战试验的人道主义困境非常大
佛雷卡：这个问题真的有讨论“支不支持”的必要吗？你支持就自己报名参加，不支持谁也不能忽悠你送死···这又不是那种不吃同伴的肉就活不下去的伦理困境
肖粘锅：我会吧，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主动报名
水白羊：先别有“剃头式自愿”，再讨论有没有可行的方案……
并州龙骑：那么多死刑犯不是就该用到这种时候吗？
江天暮雪46241：我认为“你会愿意躺在分轨道上被碾过去吗”没有“你会支持扳道岔吗”重要。
讨厌鬼也要温柔：嗯……我记得在《鼠疫》中是这样一个观点，疫情爆发之后我们所面临的就不是疫情本身的问题，而是一个政治问题。而政治我认为就是大多数人的利益
你好马铃薯我是洋芋：这很不同啊，电车被碾是别人替铁道上的人做决定，让本不会死的少数人死了，如果真的做这个实验的话，是征求志愿者，是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去做这个牺牲，冒这个风险
不醒lll：电车难题的本质是功利主义的问题。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牺牲人数较少的、弱势的，这恰好也是现实中每天都在上演的现实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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